幾秒後,沈安情手腕上的力道驟然鬆懈。
微涼的指腹輕飄飄的撫過,除卻微弱的癢意,還叫人從心底冒出一絲不可言說來。
她眼睫顫了顫,心跳忽然亂了一拍。
下一秒,墨耀辰就麵無表情的將視線移到彆處。
似乎這動作隻是他的無心之舉,未曾留下任何波瀾。
然而在那杯未曾敬出去的酒過後,包廂裡眾人的談話聲突然減弱了許多,氣氛平白有些心照不宣的微妙。
這一小插曲,前後不過半分鐘的時間,沈安情的指尖還搭在酒杯上。
她垂了下眼簾,定定神,握住酒杯的動作,順勢端起一旁的溫水抿了口。
事件中心的兩名當事人淡定從容,而一旁看戲的唐伊然已經憋了個半死。
若不是礙於室內還有其他人在,她此刻恨不得要炸鍋。
她每每提起安情和墨總之間氣場不對,安情卻從來都不承認,可就剛纔這兩人的舉動,怎麼可能不叫人多想啊?
唐伊然廢了好大勁,將滿腹的疑惑壓下。
而不遠處,剛剛醒了酒的那人坐在位置上,擦了下額頭上的冷汗,目光飄蕩了幾圈。
有關於這兩人的傳聞,在座的眾人多少都聽到過一些風聲。
隻是當事人太過坦蕩,反倒叫他們這些猜測的人也覺得,不過是捕風捉影罷了。
可如今墨耀辰的舉動,到叫人覺得意味不明起來。
推杯換盞的寒暄之中,帶著不為人知的暗潮湧動。
片刻,出去接電話的墨寧希回來了。
她雖錯過了剛纔那一幕,可她一進門,就敏銳的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。
又幾道目光在她身上繞了幾圈,又不動聲色的飄向了墨耀辰和沈安情。
墨寧希一頭霧水,她拉開椅子落座,輕輕扯了下身側人的衣角。
“哥,你們剛剛聊什麼呢?”
怎麼她接了個電話回來,便覺得滿屋子的人都怪怪的?
墨耀辰喝了幾杯酒,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愈發的亮,掌心的酒杯上折射著幾許破碎開的光芒。
“冇什麼。”他不輕不淡的回了句,頓了兩秒,目光落在她臉上,“怎麼去了這麼久,誰的電話?”
“媽打來的,說是晚上讓我們回去……”
墨寧希不曾多想,注意力很快被轉移。
半個多小時後,飯局終於結束。
沈安情隨手拿起外套,胃部傳來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蹙了下眉。
“安情,你還好嗎?”
注意到她的小動作,唐伊然忍不住低低詢問了句。
沈安情輕微搖頭,漂亮的容顏臉色泛白。
“你彆總搖頭。”唐伊然冇好氣的道,“你剛纔還說下午要去公司,我看你想都彆想,現在就跟我去醫院。”
沈安情唇瓣輕抿,默許了她的話。
兩人匆匆道彆便率先離開了包廂。
墨寧希偏頭看向一側,輕輕的道:“哥,沈小姐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。上次……她好像就是在飯局上突然暈倒了……”
那次還是他們兄妹倆將沈安情送到了醫院,雖然當時他們還不算太熟,不過印象倒是極為深刻。
墨耀辰深深看了眼門扉處,半晌,唇邊才溢位一個低低的字音:“嗯。”
嗯是什麼意思啊?這就冇了?
墨寧希鼓了下腮幫,心底長歎了一口氣。
轉瞬,墨耀辰已經緩步朝外走:“小希,該走了。”
另一邊。
出了餐廳,室外天色陰沉著,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。
唐伊然悄悄瞥了身側人兩眼,滿心的問號其實早就憋不住,隻是她念在沈安情如今不舒服,擔心影響她心情,生生將問題憋了回去。
醫院離餐廳不算遠,二十多分鐘,車輛便定在了醫院門前。
一係列的檢查下來,沈安情成功的被安排在病房打吊瓶。
醫生叮囑了一番,簡而言之就三個字——少喝酒。
為此,唐伊然拿捏著腔調,教育了她好半天。
後來還是見她靠在床上的臉色實在蒼白,這才止住了唸叨,認命的歎氣。
“你安心在這打針,我下樓去附近買點暖胃的粥回來,有事給我打電話。”
說完,唐伊然就起身出了病房。
門一開,走廊隱約的談話聲飄入,又很快便被隔絕。
沈安情眼皮微掀,掃了眼還剩大半的吊瓶,輕輕按了下脹痛的太陽穴。
不知怎的,她總隱隱察覺,手腕上那抹餘溫,似乎還未褪去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