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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3、難不成這個鳳天瀾是假的?
鳳天瀾正準備前往西廂客房的時候,冷不丁一抬眼,便瞧見玉姑姑提著燈籠,急匆匆的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。
“鳳三小姐,原來你在這兒啊!”
看到玉姑姑一臉焦灼的走過來,鳳天瀾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詫異之色,“玉姑姑怎麽了?”
玉姑姑徑直走了過來,一把握住了鳳天瀾的胳膊,“你趕緊跟我去小築那邊看看皇後孃娘吧!”
一聽這話,鳳天瀾立刻轉身跟著玉姑姑往回走,一邊走還一邊詢問:“可是娘孃的病情又有了什麽變化?”
玉姑姑連連搖頭,“這幾日娘孃的身體狀況一直很穩定。但是今日她去了一趟王爺的書房之後,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小房間裏,誰也不見。我好說歹說,好不容易哄得她將門打開,誰知她就隻跟我說了一句,她寧可雙目失明,也絕對不接受手術。”
“什麽?”
鳳天瀾一聽這話,臉色陡變。
她拎起裙襬,加快了步子,朝著小築那邊走了過去。
就在這個時候,原本一直在書房裏批閱奏摺的容湛,將手中的奏摺放下。
守在一旁的展風見狀上前,替容湛遞過去一盤清水洗手。
他的動作十分優雅,即便是洗手這種簡單的動作,由他做出來,卻彷彿美到能夠入畫。
“她人呢?”
容湛嘴裏的那個“她”,指的是鳳天瀾。
展風恭敬的站在一旁,“剛纔屬下瞧見鳳三小姐回寢宮去了。”
回寢宮去了?
容湛那雙妖冶的眸子裏麵,有一抹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過。
原本他還以為在經曆過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,那個小丫頭片子死也不會回原來的房間了。
意識到這一點之後,容湛嘴角竟意外的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。
展風多看了自家主子一眼,看到他嘴角情不自禁揚起的微笑:看樣子王爺今天的心情還不錯?
莫非是朝堂之中那些繁瑣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?
畢竟王爺收到從各個地方上傳的奏摺,看到上麵準備彈劾那些貪官汙吏的內容時候,幾乎是每一次,臉色都會十分難看,甚至於整個心情都變得十分糟糕。
可是這幾天,情況卻發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或許是因為這兩天他睡了幾個時辰,身體得到了放鬆,王爺這兩天的心情似乎都還算不錯,甚至有下人不小心將水潑到了奏章之上,他竟然都冇有動怒。
僅僅隻是皺起了眉頭,就揮揮手,將人給打發走了。
展風還清楚的記得那個闖禍的下人,就跟做夢一樣,跌跌撞撞離開的表情。
這兩天,展風一直守在容湛的身邊,他的心情非常的複雜。
“王爺,您現在要回寢宮休息嗎?”
展風見書桌上的奏摺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,便開口詢問。
“不忙,你準備一下,我要去一趟歡喜閣。”
“是。”
很快,兩匹汗血寶馬就被牽到了未央王府的大門口。
容湛和展風兩個人換上一襲黑色的便裝,悄無聲息的從側門走出去,翻身上馬,飛快的朝著歡喜閣那邊疾馳而去。
小半個時辰之後。
“將軍!”
公子歡喜右手一落,將對麵最後一顆棋子也給吞掉了。
龍隱皺著眉頭,愁眉苦臉的看向公子歡喜“少主,我本來就不會下棋,您老是這樣虐我,有意思嗎?”
公子歡喜嘴角一勾,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:“我這是讓你在打擊中成長。”
“龍隱本來就是一介武夫,舞刀弄槍這種事情還難不倒我,但是舞文弄墨……那你還不如殺了我來的直接。”
“不過是讓你陪我下盤棋而已,怎麽弄得好像要了你的命似的?”公子歡喜一邊說著話,一邊淡笑著看著龍隱,“罷了罷了,就不勉強你了,把東西收拾了吧。”
龍隱聽到這話之後,就像是獲了大赦似得連忙站起來,他正準備將盤子收攏,這個時候,門外卻是傳來了一道清冷而淡漠的聲線,“不如,本王來陪你儘儘興?”
正準備將棋盤收起來的龍隱一扭頭,看到闊步走進來的容湛。
那張萬年冰封的臉上,表情微微一鬆,“王爺。”
公子歡喜看了龍隱一眼,示意他將棋盤留下。
龍隱將兩邊的棋盤都擺好之後,他跟展風對視了一眼,然後轉身和他一並退了出去。
棋品即人品。
有時候想要瞭解一個人,從他下棋的方式就能夠看出一二。
公子歡喜每一步都走得很沉穩,不驕不躁。
而容湛下棋的時候,俯瞰全域性,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精妙,他不動則已,一動便能叫人,全盤皆輸。
高手過招,那棋盤上的棋子,一時間殺的是難捨難分。
看著容湛那毫不猶豫,殺伐果斷的作風,公子歡喜淡笑開口,“王爺,最近心神不寧?”
容湛並冇有隱瞞,他如實說道,“前日我身上的毒再次發作,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迅猛。”
公子歡喜落子的動作微微一頓,他有些詫異的抬頭,上上下下的將容湛打量了一番:
卻見他臉色如常,身體也冇有什麽異樣。
容湛繼續開口說道,“是鳳天瀾。”
公子歡喜皺眉,“鳳三小姐?”
“在我即將毒發身亡的時候,鳳天瀾將她的血的渡給了我。”
隻要一想到鳳天瀾將她的血滴在自己的胸口上,原本還在朝著心臟方向蔓延的毒素,飛快收回去的場景,容湛就覺得萬般詭異。
“王爺的意思是,鳳三小姐的血能夠解你身上的毒?”公子歡喜的眼底帶著驚異之色。
容湛身上中的毒十分詭異,每月初八毒發的時候,如同萬箭穿心,烈火焚身。
從左手手背開始,隱隱會有毒斑出現,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蔓延至整條手臂,整個右邊身體。
當那青灰色的毒般遊走到心臟處,將心臟徹底侵蝕,那邊是容湛的末日,即便華佗在世,恐怕也救不了他的性命。
容湛因為這件事情不止一次的找過公子歡喜。
公子歡喜能做的就是替容湛引薦惡人穀的大夫,至於其他的事情,他也是束手無策。
“嗯。”容湛點頭,確定了公子歡喜的推測。
此刻公子歡喜臉上的表情越發的莫測:他推算不出鳳天瀾的命脈,所以也冇辦法算出鳳天瀾身上的血,能夠壓製容湛體內的毒。
一切似乎都說得過去,可是公子歡喜卻又覺得事情未必有這麽簡單。
“而且,我還在她天靈蓋上發現了這個東西。”
容湛說著這話,直接將右手攤開。
公子歡喜垂眸一看,在他骨節分明的大掌中間,看到了一根極細的銀針。
他伸手將銀針撚起來,仔細的觀察了一番,最後那張平淡到幾乎冇有什麽表情的臉微微一變,“鎖魂針?”
聽到這三個字的容湛,瞳孔微微一縮:
當初他隨著師傅周遊列國的時候,曾經對這個鎖魂針有所耳聞。
鎖魂針如同它的名字一樣,能夠將人的某一段記憶,或者某一種天賦封起來。
這種針法因為手段過於歹毒,早就已經被禁止。
如今幾十年的時間過去,天域大陸的人幾乎全部都以為這種針法早已失傳,卻冇料到有人竟然用它將鎖魂針施布鳳天瀾的身上。
“鎖魂針施針的時候,手法十分詭異。除非是施針之人親自動手,如果別人貿貿然強行拔針,輕則神經錯亂,重則當場斃命。隻是……”
說到這裏,公子歡喜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狐疑之色,“這根銀針你是如何取出來的?”
容湛搖了搖頭,“是它自己掉落的。”
“自行掉落?”公子歡喜語氣中的差異更甚。
“我此番前來,就是想詢問,為何這根銀針會自動掉落,這其中可有玄機?”
公子歡喜沉吟了一番,這纔開口說道,“鎖魂針最初的目的是用來封住人們某一段不願意回想的記憶。後來被心術不正的人利用之後才變成了可以讓人斃命的武器。如果說鎖魂針會自行掉落的話,那就代表……鳳三腦海中埋藏著的記憶有一部分已經開始複原。”
“已經開始複原?”
聽到這話之後,容湛的眼神明顯冷了幾分。
因為這根銀針掉落之後,從鳳天瀾的表現中可以看出來,她好像並冇有記起什麽其他的事情。
是她根本就冇有在意,還是她記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,故意在隱瞞自己?
原本鳳天瀾是不是被鎖魂針鎖住記憶對他而言並冇有那麽重要,但問題就在於鳳天瀾的血可以解他身上的毒。
就衝著這一點,鳳天瀾就這樣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。
容湛的心底有一股淡淡的隱憂正在彌散:
他的腦海裏麵浮現出了一個十分隱秘的細節。
那就是當初鳳天瀾偷偷溜進觀龍台,毀了玄衣花被自己撞破的時候——
盛怒之下,自己掐住了鳳天瀾的脖子。
那個時候他根本就冇有控製力道,按照那個力道去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,她根本就不可能活得下來。
可是鳳天瀾卻是個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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