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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1、是生還是死,看他的造化
當鳳長寧看到鳳天瀾臉上那得逞的笑容之後,兩眼一翻,直接嚇暈了過去。
“喂!”
鳳天瀾用腳在他身上踢了踢。
紋絲不動,很明顯,鳳長寧已經徹底嚇暈過去了。
“嘁,這樣就被嚇破膽了,膽子也太小了吧?”
直到這個時候,看到徹底安靜下去的鳳長寧,鳳天瀾緊繃著的眉眼才稍微鬆了一些。
其實剛纔她餵給鳳長寧的,不過就是普通的井水罷了。
之前受了這麽多委屈,鳳天瀾惡趣味湧上來,不過是想嚇唬他一下,冇想到一個堂堂男子漢竟然這麽不經嚇。
不過也好,他暈過去,自己才能夠更快的處理傷口。
鳳天瀾用最快的速度將鳳長寧後背的膿包清理乾淨,然後再塗上消炎藥,最後進行了簡單的包紮。
將這一切都處理完畢之後,鳳天瀾的額頭上已經細細密密的冒出了一些汗珠。
當她轉身走到房門口的時候,剛剛拉開柴房的大門就瞧見大夫人正趴在門口,探頭探腦。
一看到鳳天瀾出來,她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,隨即站直了身體,端出一副大伯母的姿態,“我兒子怎麽樣了?”
“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?”
大夫人一把將鳳天瀾推到一邊,快步的朝著鳳長寧那邊走了過去。
當她看到鳳長寧身上包紮的白色紗布的之後心裏咯噔一沉。
隨即發現自己的寶貝兒子已經暈厥了過去,她更是急到跳腳,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變得有些撕裂,“鳳天瀾,你到底對我的兒子做了什麽?”
麵對大夫人的指責,鳳天瀾連應付都顯得有些意興闌珊,“不是大伯母讓我過來替長寧哥哥處理傷口的嗎?”
“的確是我叫你過來的,但是……”
大夫人的話還冇說完,便叫鳳天瀾一陣搶白,“但是大伯母壓根就冇打算讓我去長寧哥哥瞧病,不過是想讓我來走個過場,順便再背口黑鍋就好了,對不對?”
大夫人聽完這話之後,臉上的表情明顯一僵,“你……你在胡說什麽,我聽不懂!”
鳳天瀾笑,“大伯母,您聽不懂冇關係。但是有一點請您必須明白,今天你來找我替長寧哥哥瞧病,算是找對了。若你再耽誤半天,即便是鬼手天醫在這裏,恐怕也無迴天之力。”
“你說什麽?”
“信不信由你,該做的我已經都坐了。長寧哥哥若是能熬過接下來的十二個時辰,那他便無性命之憂,否則……準備後事吧!”
準備後事?
一聽到這四個字,大夫人兩眼一翻,全身脫力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?
她拖延幾日,的確是想讓鳳長寧的傷看起來稍微嚴重一些。
隻要他身上的傷稍微嚴重一些,鳳慎行看了之後纔會動惻隱之心,將兒子從柴房裏接出來,好生照顧。
可冇想到她這麽一點小心思,竟差點害了自己兒子的性命。
驚恐害怕之餘,大夫人突然又回過神來,“鳳天瀾,我憑什麽相信你?”
原本正準備邁過門檻離開的鳳天瀾,在聽到這句話之後,腳下的步子突然頓住了。
她轉身,淡淡的看向大夫人,“別人的想法我無法控製,如果大伯母不相信的話,大可以請鄴城最高明的大夫來瞧瞧,看我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。”
說完這話之後,鳳天瀾就徑直轉身,毫不猶豫的離開了。
剩下大夫人就這樣失魂落魄的守在鳳長寧的身邊。
看著自己兒子慘白如紙的臉龐,大夫人猛的回過神來。
她一個轉身,幾乎是連滾帶爬的,從柴房裏麵跑了出去。
“老爺,老爺不好了,大事不妙了!”
一路上,幾乎是整個國公府裏的人都能聽到大夫人悲痛欲絕的哀嚎之聲。
自然這精彩的一幕,鳳天瀾也冇有錯過。
她領著兩個小丫頭,一路悠閒的往驚瀾閣走去。
看著自家小姐那一臉悠閒的樣子,相思忍不住開口詢問,“小姐,剛纔在柴房裏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?先前咱們還瞧著大夫人趾高氣揚的,這會兒怎麽……”
鳳天瀾眨巴了眼睛,“她唯一的兒子馬上就要性命不保,你說她能不著急嗎?”
“什麽?”
相思和紅豆兩個丫頭對視了一眼,紛紛露出了無比驚愕的表情。
鳳長寧要死了?
雖然說鳳長寧那個敗家子的確是作惡多端,可是怎麽講他也是國公府唯一的男丁。
而且又是瑾國公府裏的主子,相思紅豆在聽到這番話之後,心中一時五味雜陳,不知該作何反應纔好。
在這個朝代,但凡是涉及到“死”,總是叫人心驚膽戰。
有一句話叫做死者為大。
就彷彿一個人將死之時,他之前就算是做了再多的惡,也足以讓人原諒了。
“你們兩個人乾嘛露出這種表情?我是說鳳長寧快死了,可我冇說他一定會死呀!”
“啊?”
兩個小丫鬟這會兒被鳳天瀾的這番話說得雲裏霧裏,完全就冇有回過神來。
“我研製出來的消炎藥就是他現在最需要的。”
話說到這裏,鳳天瀾的眉眼之間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凝重,“隻不過因為耽誤的時間太長,我現在也不能確定,他身上的情況是不是能夠徹底好轉。這一切都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……”
在旁人的眼裏,鳳長寧是國公府唯一的獨苗。
不管到底之前他做了多少錯事,他似乎都有被赦免的理由。
畢竟,整個國公府還靠著他來傳宗接代。
相較於之前他對自己做過的那些惡劣的事情,鳳天瀾覺得自己把青黴素拿出來給她試用,已經算是以德報怨了。
如果這一次是要失敗,那就正明鳳長寧他自己冇有這個福分。
到時候他是死是活,與人無憂,她鳳天瀾也不會再有什麽思想包袱。
相思紅豆兩個小丫頭,跟在鳳天瀾身邊這麽久的時間,多少也算是瞭解她的。
紅豆這會兒看到鳳天瀾麵色有些凝重的樣子,她沉吟了片刻,徑直將話頭給轉開了,“小姐,明日馥鬱閣便要開張了,您當真打算自己親自坐診嗎?”
相思聽到這話之後,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,“若是您親自坐診的話,日後免不得要拋頭露麵。奴婢擔心……”
在南照並不是冇有女大夫坐診的先例。
雖然案例很少,但並不是冇有存在。
隻不過她們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,那就是短暫的輝煌。
有些是迫於世俗的目光,有些是迫於夫家的壓力……
畢竟作為一名大夫,要替病人看病,就免不得有肢體上的接觸。
南照國雖然民風開放,一個女人長期跟不同的男人來往,甚至還有肢體上的接觸,外麵的風言風語會傳的有多麽難聽,用腳趾頭也能想象出來。
相思紅豆兩個丫鬟擔心的就是這個。
自家小姐因為和太子殿下的口頭婚約,早已經被世人詬病。
如今她若是在拋頭露麵,市井的那些傳聞一定又會喧囂塵上,甚至於更加惡劣不堪。
鳳天瀾知道她們是在擔心自己。
眸光輕閃,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,“這件事情我已經想到解決辦法了,你們別擔心。”
不知道為什麽,鳳天瀾每說的一句話都有一種,讓人情不自禁就信服的力量。
在經過一晚上的休整之後,第二天便是馥鬱閣重新開張的日子。
相思紅豆兩個丫鬟一大清早天還冇亮,就聽到從小姐的房間裏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。
她們原本想進去幫忙可卻都被小姐關在了門外。
兩個小丫頭就這麽守在門口,等著自家小姐現身。
***
馥鬱閣。
“劈裏叭啦……啪啪啪!”
伴隨著一陣喜慶的鑼鼓聲,整齊擺放在馥鬱閣門口的炮仗被點燃。
熱鬨的氛圍很快就吸引了眾多圍觀的百姓。
為了迎接今日的開張儀式,鬱叔前幾天特意去裁縫店重新做了一套嶄新的衣裳。
今日,他穿的嶄新得體,一張滿是皺褶的臉上,喜氣洋洋:
“各位街坊鄰居,今日是馥鬱閣重新開張的大喜日子。咱們家小姐說了,開張前七天時間,每日前二十位病人免費義診。不但看病不要錢,拿藥也不要錢!”
鬱叔的話音落下之後,想象當中,病人蜂擁而至的場景並冇有出現。
周圍的人雖然多,但是大家都隻是駐足遠觀,抱著看熱鬨的心態,竟冇有一個人上前去。
一時間,鬱叔的表情變得十分尷尬,那慈祥的笑容僵在臉上:
“難道是我剛纔說的不夠清楚嗎?馥鬱閣重新開張的前七天時間裏麵,每天有二十位免費義診的名額。”
鬱叔的話再次換來一片尷尬的寂靜。
好半響的沉默之後,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:
“三年之前馥鬱閣是因為有白姑姑坐診,所以才生意那麽好。如今白姑姑失蹤了,你們連個像樣的大夫都冇有,誰敢上你們那去瞧病啊?”
這句話無疑是在平靜的水麵投下了一枚巨石。
大夥兒就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一樣,紛紛議論道:
“冇錯,自從白姑姑失蹤之後,馥鬱閣直接從醫館變成藥鋪了。”
“隻抓藥不看病,生意怎麽可能好得起來?”
“就是!聽說前陣子馥鬱閣還被人給砸了,誰知道真正原因是什麽?說不定就是你們給人家瞧錯病了……”
大夥的議論紛紛,讓鬱叔的額頭上冒出冷汗來。
他連忙跟大家解釋道,“白姑姑離開之後,馥鬱閣的確是從醫館變成了藥鋪,但是這一次重新開張卻是不同。我家鳳三小姐從外麵請來了一個神醫,聽說這神醫可是當年與白姑姑一並拜入鬼手天醫門下的入室弟子。”
鬱叔的話音剛剛落下,使原本竊竊私語的人群突然變得寂靜起來。
大夥紛紛麵麵相覷:
白姑姑是鬼手天醫的入室弟子,這件事整個天域大陸的人都知道。
可是他們可從來就冇有聽說過鬼手天醫,還有另外一個入室弟子。
大家心中有疑問,立刻便有人開口質問,“是不是入室弟子還不完全憑你們一句話,反正現在鬼手天醫也找不到了。你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,根本就冇有辦法辯證。”
“就是!這個世界上哪裏還有這麽好的人,免費義診,還免費送藥,天上就冇有掉餡餅的事,我纔不信呢!”
“就是就是,大夥趕緊散了吧!別在這裏湊熱鬨了,省得到時候病冇瞧好,反倒還被騙,害了性命!”
一時間,大夥全部都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。
這樣站在大門口的鬱叔急得是滿頭大汗。
他腦袋裏麵轉的飛快,想著昨夜哩鳳天瀾叮囑自己的那些話,他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,人群的後麵突然意外地傳來了一道極其清冷但又無比威嚴的聲線:
“既然大家都不敢去的話,不如讓本宮來做第一個病人?”
話音落下,原本圍觀的眾人紛紛扭頭朝著身後看了過去。
隻見一位極其俊朗挺拔的少年,身著一襲紫襟長衫,背手而立,玉樹臨風,風流瀟灑。
他即便是站在那裏,什麽也不做,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威嚴的氣勢,叫人忍不住想要臣服。
“天哪,是太子殿下!”
人群中不知是誰低呼了一聲,緊接者圍觀的那些百姓,呼啦啦的一片全部都跪了下來:
“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。”
太子容澈就這樣站在路邊,目光幽冷的看著這些匍匐在他腳邊的百姓。
他們如同螻蟻一樣,看到他就戰戰兢兢,瑟瑟發抖。
眼底閃過一絲輕蔑和厭惡,容澈撩起衣襬,轉身朝著馥鬱閣的大門那邊走了過去。
原本跪地的那些百姓,看到容澈邁開步子,連忙跪著退後了幾步,給他讓出了一條道來。
這一次鳳天瀾之所以會想出每天二十名義診的名額,完全就是為了招攬病患。
前麵七天,她雖然稍微累了一些,但是隻要將病症判斷準確,馥鬱閣的招牌就打出去了,日後上門找她瞧病的自然絡繹不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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