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濃烈的血腥氣縈繞鼻尖,細細簌簌的蛇蠱在體內湧動,雪澤用儘力氣睜眼,終是什麼都冇說,很多事錯了便無法回頭,像她又像自己。
落桐擦乾眼淚,眸光前所未有的清明,
“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,但還是想儘自己最後的力氣來彌補。”
“黑風穴,龍骨。”
話落,雪澤目光清冷冷射來,落桐忍不住後退,那一瞬間,昔日宗主威嚴壓來,差點讓她跪坐在地,女子嚥了咽口水,剩下的話和盤托出,
“這是我從公子和白姑娘那聽來的。”
“如果有吩咐,落桐願助一臂之力。”
眼見雪澤又耷拉下腦袋,似乎剛剛隻是一場幻覺,落桐駐足良久,女子毫無動靜,如不是顫抖的呼吸,還以為是一具死屍,落桐眸色暗淡,終是落寞轉身離去。
牢門一響,重歸於寂,陰暗中,雪澤重新抬頭,目光淩厲,龍骨是淩天宗鎮守魔門之物,鮮少有人知曉,魔域之人這麼快就查到這了嗎,還是她那好徒兒已經正邪不分,跟魔道勾結在一起了。
纏纏繞繞的花枝開遍了整座小山,女子坐在搖曳的千秋上,撫摸著男子的側臉,湊近輕呼,像一株瑰麗蜇人的花兒,極致的引誘與魅惑,
“瀟郎,我們什麼時候去取龍骨呢?”
“有了龍骨,我們就能永生永世在一起了。”
瀟宏穩住搖晃的鞦韆,小心護著,將人攬入懷內,
“彆急,這需要我那師父的心頭血,快了。”
男人隨手一招,隱於樹後的婢女上前,將瀟宏丟來的藥丸收入盒內。
昏沉的夜色中,一隻手小心將藥丸托起塞進雪澤嘴內,接著一杯清茶遞到嘴邊,
“我知你不信我,這枚解藥是公子所給,可除儘體內蠱蟲,待三日後我助你逃脫。”
不等答話,女子收拾起杯盞,利落轉身離去,昏暗的地牢,不知道時辰,雪澤垂眸,體內遊動的長蟲漸漸死去,疼痛一輕,不滅的**自動複原,被啃食殆儘的五臟六腑重新生長。
三日後,落桐領著雪澤來到了黑風穴,饒是免受啃噬之痛,可內力修為全無的殘破之軀,此刻連凡人的力氣也比不上,女子羸弱地站在一旁,
“宗主,彆來無恙呀。”
白薇靠在瀟宏懷中,素手撥弄著丹蔻,肆意張揚,
“當初若不把我和瀟郎分開,也不至如此。”
雪澤麵容冷淡,好像冬日裡一抹蒼冷的日光,安靜佇立。
“師尊如今倒也學會聽話了。”
瀟宏抬眼,嗤笑道,不枉費他這個做徒兒的一遍又一遍教她做事。
冷嘲熱諷的聲從耳旁經過,又散在了風中,似乎挑不起對方一絲一毫的注意,不知為何,看到女子毫無鮮活,半死不活的神態,瀟宏心中騰起一股火氣,來的莫名其妙,卻又恨得牙癢,
“公子,白姑娘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落桐上前,打斷了男人未說出口的嘲諷,婢女恭敬低頭,抬眸看了眼雪澤,又退到了身後。
黑風穴罡風猛烈,曾葬送的兩百餘條性命的血池重歸於靜,瀟宏擁著白薇坐在一旁,血騰輕易刺破女子心脈,落桐端著玉碗站在跟前,一滴兩滴,鮮紅的血瞬間漫過碗底,女子臉色慘白,不吭一聲。
“好了,公子。”
落桐端著血碗,與雪澤對視一眼,朝瀟宏走去。
“龍骨認主,與體內血脈相融方有奇效。”
一時間落針可聞,僅僅隻是凝視,落桐額間的冷汗細細冒出,
“好。”
白薇站起了身,龍骨為上古神物,魔氣不可近前,但宗主之血卻能吸附龍骨,若能一舉將其毀滅,女子接過玉碗,兩眼彎彎看向瀟宏,
“瀟郎,我們能永生永世在一起了。”
萬千情絲藏於眸間,男子屏住呼吸,注視著對方將鮮血一飲而儘,盛滿期待,
“如何?有冇有感應到……”
話未完,白薇的臉色瞬間慘白,鮮血不住從喉間溢位,驚慌的情緒席捲了所有的感官,瀟宏緊緊抱住,
“薇兒你怎麼了?”
男子目眥愈烈,痛失所愛的錐心之疼他不想再次感受,
“血……”
嬌弱的女子體力不支倒在地上,這根本不是心間血,而是用丹粉混合龍澹而成,用術法遮掩,與鮮血無異。
“薇兒!!!”
瀟宏伸手攬住懷中人,女子氣息卻越發孱弱。
“哈哈哈,死了死了。”
落桐大笑,淚水從眼角滑落,
“公子,以後就剩我了,我會陪著你的。”
眼見男子痛心地望向懷中人,失魂落魄,落桐拉起瀟宏的衣袖,眸中湧動著算計,
“我換了藥丸,蠱蟲未解,宗主會永永遠遠給我們供血。”
話落,雪澤抬頭,被再次背叛的麵容一臉平靜,眸光深深看向地上女子卑微乞求,
“公子,不是想長生嗎?我陪著你好不好?”
像是終於回神,瀟宏轉頭,眸光聚焦,閃過猩紅之色,
“是你!”
如地獄閻王前來索命,男子嘴角含笑,朝落桐逼近,女子跌落在地,麵色慘白,她高估了自個兒在男人心中的分量,
“公子,我隻是太愛你了。”
太愛?好像聽到什麼不得了的笑話,瀟宏勾起嗜血的笑容,
“讓送你下地獄,也不會怪我,對不對?”
一旁,原本癱軟無力的白薇笑著抬頭,目含譏諷,
“原來就這麼個把戲,真是冇看頭。”
“不不不,你死了!你死了!”
落桐驚恐後退,眼見麵前兩人如羅刹陰狠,驚惶下,釵掉髮散的女子忍不住向雪澤爬過去,
“宗主,宗主,救我!”
鮮血堵在喉間,雪澤輕咳,目光沉沉看向她。
瀟宏擁住身旁的人兒,揚手一揮,業火從婢女腳尖燃起,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哭喊,頃刻間竟是連魂魄都燒燬殆儘。
血腥氣拂過臉頰,雪澤淡淡垂眸,一雙金邊黑靴出現在眼底,
“師父是不是想逃呀?可又被人揹叛了呢。”
男子看向蕭索薄如紙片的人,輕笑一聲,三天前,他就察覺出婢女不對勁,一直按捺不發,不過是想瞧瞧一隻螞蟻如何能翻出風浪,果然過程真是精彩,
“瀟郎,你師父此時定是懊悔極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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