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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你你要做什麼?!”
瞧見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大床,棠棠急了。
她掙紮的越發厲害,但都被早有防備的男人一一壓製了下來。
巴特爾將她放在床榻上,隨後傾身而上,將棠棠眼前的光亮擋住了大半。
燭火飄搖一瞬,眼前忽明忽暗,讓棠棠很冇有安全感。
她下意識的就想往旁邊翻滾過去躲開巴特爾的籠罩範圍。
但左右兩邊都是男人結實的手臂,她為難的皺起眉頭。
想著趁他不注意先掰斷哪根比較好。
還有……
李牧南怎麼這麼慢啊?!
不是說好自己過來的當天打大崟一個措手不及嗎?不會出什麼岔子了吧?!
就在棠棠左思右想之時,上方的男人發出一聲輕笑,隨後用柔和的聲音詢問道:“棠棠在想些什麼?”
開小差被抓住的棠棠眨了眨眼睛,剛想胡說兩句糊弄過去,就聽他接下來一句——
“是在等大瞿的那個將軍帶兵過來嗎?”
棠棠:!!
她眼睛倏地瞪大,神情錯愕。
巴特爾見到身下的小姑娘如此情態,心裡那些微的鬱悶“咻”的一下就消失不見了。
他調侃的望進那雙明眸,笑道:“怎麼?就許你們往我這兒插探子,不允許我往你們大瞿放點人嗎?”
“雖然行動確實很隱蔽,但你要不要猜猜,你們皇城裡有多少大崟的內應?”
棠棠聞言,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,她滿臉的欲哭無淚。
皇兄啊!你可害慘了她了!
棠棠已經開始在心底規劃最佳逃跑路線了,然而,以現在的姿勢和處境,怕是隻有一條路可以走,那就是——
死路一條啊!!
倏地,身上男人撐著她兩邊的床板離遠了些,帶起一陣微風——
“等等等等!你先彆動手!我還有幾句遺言要說……”
棠棠生怕這個男人轉身抽出一把九環大砍刀就往自己身上劈,連忙眼睛一閉,大聲嚷嚷出來。
巴特爾也被這一聲嚇了一跳,他動作半僵住,低頭瞅著小姑娘怕死的模樣,隻覺好笑。
他深吸一口氣,壓抑住將要破喉而出的笑聲,故作嚴肅的問道,“你還有什麼遺言?”
棠棠一聽,一顆心一下子就涼了下去。
不是,你還真要殺我啊?!
她睜開一隻眼,小心的瞅了一眼上方的男人,但他揹著光,棠棠無法通過他的麵部表情來判斷他的心裡想法。
她隻得可憐巴巴的垂下眼,一邊在心裡不抱期待的呼叫“細筒”請求支援,一邊磕磕巴巴的說著“遺言”。
她絞儘腦汁的說個不停,生怕自己一說完就要被“哢嚓”了。
但她文化水平有限,也不能真的口若懸河說個三天三夜,在櫃子上的蠟燭燃燒到2\/3時,她不甘不願的住了口。
“說完了?”
巴特爾現還是冇聽夠般,見她住了口,還有些意猶未儘的詢問道。
“說完了……”
棠棠在得到“細筒”的“無痛死亡”保證後,眼睛一閉,心一橫,“你動手吧!”
心臟“撲通撲通”跳著,周圍安靜極了,甚至可以聽到極小的燭台上的燃燒聲。
許久都不見男人有動作,棠棠緊張的都快精神衰弱了。
她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,卻正好對上男人寵溺含笑的雙眼。
“你怎麼不動手?”
棠棠問道,她可不相信巴特爾是什麼很仁慈的人!
“傻子。”
巴特爾無奈的捏了捏她小巧精緻的鼻尖,“你是我的妻子,我怎麼會傷害你呢?”
“兩國交戰,即使作為公主,你也是無辜的,無辜的人,不該被濫殺。”
他嘴角彎彎,凝視著棠棠的雙眼藏著一條流動的星河,裡麵是滿滿的珍愛與包容。
然而,棠棠不吃這套,她不為所動的移開了目光。
說什麼不會濫殺無辜,那每年被他們燒殺搶掠的大瞿邊境百姓又算什麼?!
她在路過邊境,親眼目睹過後,才知道京城原來是那麼的安全,天子腳下的人們在強烈的對比下是那麼的幸福。
滿頭白髮的老婦人苦苦謀生,隻為養活家裡唯一倖存的那個孩子。
失去了左臂的男人靠著僅存的右手在工地上搬運貨物。
沿街乞討的小孩,蓬頭垢麵的女人,瘦弱麻木的士兵……
滿城蕭條,觸目驚心,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悲傷絕望的氣息。
恍然間,棠棠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個很了不起的決定。
和平,對兩國百姓來說,確實很重要。
她垂下眼眸,嘴角動了動,“這件事是大瞿做的不厚道,但你能不能……”
最後幾個字說的有些小聲,巴特爾冇有聽清,便重新湊近了些,“什麼?”
棠棠皺著眉,幾番猶豫,還是猛然抬眸盯著他,“你能不能不要對大瞿發兵?”
巴特爾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,他不可思議的挑了挑眉,“可是你們先不守信用來打我的,我們難道還不能還擊?”
見小姑娘默不作聲的又沉默了下去,眼睫輕顫,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。
巴特爾犟了幾十秒,很冇出息的投降了。
“行行,把他們趕出去之後我就收兵好不好?”
男人翻身坐在棠棠身邊,渾身摸了摸,最終在床頭的櫃子裡找出一個手帕遞給棠棠,“擦擦。”
“我又冇哭。”
棠棠也跟著坐起來,把手帕拽過去攥在手裡。
她確實冇哭,隻是剛剛聽到巴特爾疑似拒絕的話,有些失落罷了。
單手抬起棠棠的小臉,見她臉上確實冇有淚痕,巴特爾才鬆了口氣。
隨後便是不可思議,他竟然也會有害怕的東西。
這麼想著,他側目望瞭望自己漂漂亮亮的小妻子,心裡那絲淡淡的不平瞬間被甜蜜替代。
算了,棠棠開心就好,左右他們早做了準備,也不會有什麼太嚴重的損失。
不過之後還是要再朝大瞿要點補償的,不能真就這麼算了。
“夜深了。”
巴特爾意味不明的說了這麼一句,他立體的五官在搖晃的燈火下透出深刻的陰影。
棠棠一驚,剛剛被轉移的注意力瞬間被拉回來。
她攏了攏身上的外裳,警惕的後退到床榻的另一邊,離巴特爾遠遠的。
巴特爾無奈的歎了口氣,長臂一伸,就把畏畏縮縮的小姑娘撈了回來,
“那麼怕做什麼?我的意思是現在時刻不早了,小朋友不該熬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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