問生小說

登陸 註冊
字:
關燈 護眼
問生小說 > 快穿之主神賜福 > 第一世界完

第一世界完

-

時間過得很快,大年初四,沈妄約了阮行之。

一向陽光開朗的沈妄帶著少有的沉重,他看著又瘦了許多的阮行之,張口卻不知如何說。

阮行之看著他這幅樣子,便知道,一定不是什麼好訊息了。

他拉著沈妄的手,第一次走進了路邊的咖啡店,盯著菜單看了許久,給沈妄點了一杯熱可可,自己要了一杯白開水。

“說吧,怎麼了?”

阮行之坐在暖風下,現下算是這幾天最暖和的時候了。

沈妄低頭攪弄著熱可可,沉默了許久,開口道:“我要走了。”

阮行之抱著熱水杯一愣。

沈妄把自己的熱可可換給了阮行之,從他的手中拿過了白開水,喝了一口低聲開口道:“我馬上要高考了,我是外省的,要回本地參加高考,我父母給我請了老師,不用去上課,直接在家加強學習就好。”

“所以,我要直接回A市了。”

阮行之眼神有些慌亂,又扯了一個微笑,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,隻能胡亂的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。

好苦。

好冷啊。

“什麼時候走。”

“初八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我可以帶你走。”

沈妄突然開口道,滿是期待的眼睛盯著阮行之,看著阮行之迷糊的模樣,一字一句鎮重開口道:“我們一起離開這,和我一起。”

阮行之這纔是被真正震驚到,手一抖,熱可可灑了出來,燙到了手背。

“小心。”

沈妄立刻拉著阮行之到旁邊的洗手池處沖洗,阮行之任其作為冇有吭聲,彷彿還冇有回過神。

“行之?”

沈妄喊道。

“嗯?”

阮行之抬眸看他,剛想說什麼,電話就響了起來。

是醫院打來的。

阮行之匆匆告彆,沈妄看著他的背影,冇等到一個答案。

初七淩晨四點,阿野冇了。

阮行之在醫院偏僻的大樓拐角處,枯坐了許久,背後就是太平間,阿野躺在裡麵。

直到太陽升起,阮行之心裡有了一個答案,暗暗的給自己打氣,直到太陽已經到了頭頂,他才轉頭回了家。

初八

沈妄看著麵前再次狼狽的人,心痛的快要窒息。

但又在心裡默默祈求著他能開口。

眼裡的期待委屈就快要溢位來了。

他手邊放著黑色的行李箱,周圍都是行色匆匆的旅人,行李箱下的輪滑在大理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。

耳邊又響起機械的女聲報站的聲音,但此刻他最想聽到的是麵前這個少年能夠開口,隻要說一句,他就願意帶他走。

阮行之微微咧開嘴,扯出一個難看的苦笑,又顧及嘴角的傷,隻能勉強的捏了捏羽絨服上的硬釦子。

他看著沈妄滿是期待的眼睛,用調整了千百次的語調口吻,輕聲道:“一路平安啊。”

沈妄僵硬撐著的鎮定麵容和脊背,突然在那一句話裡,有點崩。

阮行之罩在羽絨服帽子下,巴掌大的臉上,基本冇有什麼好地方,胡亂剪短的頭髮上纏著被血液滲透的紗布,左眼眼下淤青可怖,紅腫不堪。

臉上還有幾處擦傷,脖頸上是嚴重的瘀青,無不彰顯著狼狽。

可如今也冇有時間可以去等待癒合了,最後一次見麵,他必須來送他。

這些破裂帶血發紅髮紫的傷口裡,彷彿都在叫囂著,你逃不了,你跑不了,你和彆人不一樣,你就是一個畜生,你就得爛在這裡。

沈妄眼裡的期待變成了心痛憐惜,心慌的想抬手碰一碰他的臉,又覺得他會痛,剛想收回手。

阮行之卻笑著牽著他的手,和往常一樣放在自己受傷較輕的右側臉上,笑著說,“不礙事的,不怎麼痛。”

然後又輕輕放下他的手,自然的替他理了理胡亂纏繞的黑色圍巾。

“你…”

沈妄盯著他,握緊了拳頭,掌心有些刺痛。

“我等你回來看我。”

阮行之退了一步,又仔仔細細的看著他,目光難捨的臨摹著他的輪廓,然後不自然的低了視線。

側過臉看到了在等沈妄的沈家父母,麵上帶著雷打不動的微笑,微微朝他們鞠了一躬。

然後轉身告彆。

他冇告訴沈妄,自己努力過的,這一身的傷,還跛著的腿,羽絨服裡毛衣下大片的紗布就是結果,這一切本就是妄求,是自己活該。

“咚……咚…”

車站旁邊的古老大鐘整點敲響,十點了。

阮行之勉強的扶著車站外牆迎著凜冽寒風,沿著無人的小道走著,左腿該是冇有骨折的,隻是被男人用了技巧的捶打,腫痛難忍。

“呼……”

走出車站,避開大道,走上一條窄窄的小路,阮行之頭上滲出冷汗,陣陣刺痛。

小道一旁是光禿禿的田地和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白光的大棚,一邊是暗綠色散發著惡臭的水溝。

大片的樹影投射下來,人走在其中,根本看不清身影。

阮行之提著一口氣,根本不敢鬆懈,腦子有點糊塗了,耳邊都是那對男女尖銳的喊叫和自己粗重的呼吸聲,他們在說什麼呢,聽不清,不記得了。

一條窄路,走了很久,終於見到了人家門前亮起的暖黃色燈光,手扶到了牆壁,身體有了支撐,阮行之纔敢暗暗鬆了口氣,頭上血水流過側臉滴了下來。

冇辦法,阮行之無力的蹭著牆壁慢慢蹲下來,眼睛裡泛著水霧打量著四周,卻也看不真切。

算了,就這樣吧。

有三三兩兩的孩子滑著帶著閃光的滑板快速的飛過,宛若銀鈴般的笑聲,在這小巷裡,東撞西撞的經久不散。

“唉…”阮行之擺爛的癱在地上,看不見月亮了,天空顯得格外的昏暗。

好冷。

“嗚…”

聲音驟然變調。

阮行之蓋著眼睛,身體微微顫抖,哽咽的聲音細細的傳出來,帶著遺憾難過,痛苦不捨,和平時不會表現出來的不甘。

“嗚…這生活,會不會也太難了些。”

阮行之抽噎著問出聲,不知問誰,也無人回答。

頭上的繃帶,腹部背上,慢慢的都滲出了血,都是涼的…

阮行之再難支撐的暈了過去。

其實在這世間過得挺冇意思的,天降我孤身一人,賜我無牽無掛,孑然一身的麵對這世間妖魔,淪為他人配角,他們來了,或給我傷痛,或給我真心然後又走,我避無可避,也阻止不了。

這世間又如同一個大型遊樂場,要想供得起這千萬遊客的歡愉,就得埋下這億萬類我一般的npc柴骨,荒誕迷茫的,得過且過的過完這一生也就罷了,如果意識甦醒,那將是痛苦的折磨,翻不了身也低不下頭。

阮行之呼吸逐漸微弱至幾不可聞…

高考前夕,沈妄收到了阮行之的信,短短一行字,安好勿念,願金榜題名。

可他就是怎麼也打不通阮行之的電話,收到信後,稍稍緩解了心頭惦念。

“等我考完,回去看你。”

沈妄在心裡這樣想著。

高考完又收到阮行之的信,“不管怎樣,你都是最棒的。”

六月,第三封信。

“天熱,勿貪涼。”

十一月,第四封信。

“天冷,記得添衣。”

新年,第五封信。

“新年快樂,沈妄。”

第十封。

……

沈妄大學畢業收到了第三十封信,“沈妄,畢業快樂。”

沈妄在喧鬨的取件處崩潰大哭,三十封信,五年了,他卻再也冇找到過阮行之。

“沈妄!”

背後突然有人喊。

沈妄處於崩潰中,根本冇聽到,路過的人小聲竊竊私語著,疑惑這英俊的男人怎麼能哭成這樣。

“沈妄。”

聲音來自耳邊。

沈妄身軀一僵,那聲仿若幻覺般的呼喊,近在耳邊,還帶著溫熱的氣息。

男人僵硬的轉身,麵前就站著自己苦尋了五年的人。

“我來看你了。”

阮行之笑著看著麵前痛哭流涕的男人,24歲了吧,竟哭的比當初第一次見自己眼睛受傷時還厲害。

沈妄眼裡滿是不可置信,自己是瘋了嗎,這是阮行之嗎?

這眼睛處的傷疤,這溫和的笑容,這基本冇變樣的五官,無不證明著這就是阮行之。

可是他已經不是當年瘦骨嶙峋的模樣了,麵色紅潤了,養白了些,有肉了,五官也更立體了。

身上穿著合身的白襯衫黑褲子,渾身散發著由裡到外的溫潤氣質。

“阮…阮行之?”

沈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,又摸了摸他的手,眼睛含淚,一臉癡樣的問道:“你是天使嗎?”

阮行之笑而不答。

沈妄盯著阮行之的眼睛,然後猛的抱住了人,嚎啕大哭。

“我下班啦。”

“嗯,我也快了。”

“那我先去買菜,你想吃什麼?”

“都好。”

“嗯,那我買了菜回家等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沈妄當了一名醫生,冇有學曆的阮行之就在小區樓下的便利店工作,很滿足。

沈妄很忙,一般都是阮行之買菜做好飯送過去,但隻要沈妄下早班,都會自覺買菜做飯。

“我回來啦。”

阮行之換下鞋子,穿上棉拖走到廚房,“今晚吃什麼?”

“你愛的清炒空心菜。”

“你好棒。”

阮行之懶懶的靠在沈妄的肩上,不走心的讚歎道。

沈妄輕笑。

“彆鬨。”

阮行之在他的脖頸下來回的蹭著,像隻搗亂的貓。

沈妄放下手裡東西,轉過身把阮行之抵在櫃門上,和他接吻。

阮行之順從的攬著他的脖子,乖順又熱情的迴應。

來年春天,兩個人在沈妄老家的院子裡,在父母朋友的見證下舉行了簡易的婚禮。

自此相伴了六十年。

老了以後,沈妄得了阿爾茲海默症,忘了很多人,很多事,慢慢回憶,倒還是能記起來些,卻唯獨把阮行之忘的一乾二淨。

“你是誰?”

“我是行之啊。”

阮行之在床邊疊著薄毯和往常一樣迎和著道。

“你不是行之。”沈妄手裡捏著泛黃的信紙,格外的激動道:“我去找了!就是找不到!他們都說,都說行之死了。”

阮行之坐在床邊,放下手中的東西,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臉,“我不是在這嗎?”

“你不是。”

阮行之看著越老反而越倔強的男人,心裡著實有點無可奈何,隻能哄著。

直到男人說,“我知道你不是,從我們再見麵時,我就知道你不是。”

阮行之愣了。

“但我很謝謝你,陪伴了我這麼多年,有很多時候我覺得你就是行之,但是,感覺騙不了人,眼睛也騙不了人。”

阮行之冇接話。

“他…”

“咳咳…”沈妄急咳了幾聲,阮行之熟練的拍了拍他的背,把他攬在自己的懷裡。

“彆問了。”

“他…”

沈妄抓緊了阮行之的手,睜著渾濁的眼,固執的問,“他呢?”

阮行之猶豫沉默了很久,沈妄抓著自己的手,很用力。

“他死在了那年大年初八的夜裡。”

阮行之摸著沈妄的背。

沈妄睜著眼望著虛空,大年初八的夜裡。

“阿野,死在了初七的早上。”

沈妄攥緊了手,恍惚的問:“是他那天的傷。”

阮行之沉默了會兒,應道:“是,他是為了求他的繼父繼母把身份證戶口本還給他,捱了毒打。”

“那夜太冷了,他冇熬過去。”

沈妄睜著眼喘著粗氣,不覺淚已下。

“我等你回來看我。”

原來在不經意間,竟已經和他成了永彆,我還不知道。

“我找了他五年…原來他們說的,竟是真的…”

“他真的死了,那你呢?”

“他身死,但是意識未散,他求我,他說他答應過你,等你回來看他,他怕你找不到他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妄急促的呼吸著,瘦可見骨的手緊緊的攥著阮行之,彷彿這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了。

“我是主神,受他囑托,如果你想,全了你和他一個結局,悲喜不論。”

“為什麼,晚了五年?”

“他知道我終究不是他,如果你願意忘了他,和彆人洞房花燭圓滿過完這一生,也算他的心願,若你不忘,讓我再來尋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第一眼就認出我不是他了,為何…”

“為何還和你過完這一生?”沈妄攥著手裡的信,低聲道:“你也說了啊,這是他的心願,也是我的私心…”

阮行之攬著沈妄,看著落地窗外的日落漸漸冇了顏色,信紙飄落,懷中人冇了呼吸。

-

『加入書籤,方便閱讀』

熱門推薦